第(3/3)页 身为我的学生,你入仕以后,起点会很高,也会得到许多师兄提携。 但相对的你也要建立一番大功业,才能配得上这个身份。 你诸位师兄临朝改制,如今已经初见成效。 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。 只要改制以后,大宋能繁荣昌盛起来,他们就注定会被铭记于史册上,名垂千古。 他们是我门生,而你是我的入室弟子。 你要建立比他们更大的功业,才能不坠我的名头。 如今无论是政事上,还是军务上,都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。 还能建功立业的地方,就只剩下了教化一道。 如今朝廷广开学府,一府之地,不仅有一座国学,一座府学,还有数十个县学,无数蒙学。 朝廷不惜血本的在推广教化。 所以注定了我大宋以后会步入到人人识字的局面。 如此局面,正是推广学问、建立学说的好时机,错过了,可就没有了。 你跟其他人不同,你有我支持,有诸多师兄帮衬,只要你愿意,你建立的学说就能出现在国学、府学、县学当中。 别人是拦不住的。” 王安石终究还没有成长到跟天地、祖宗、礼法叫板的地步。 所以寇季一席话说完,王安石的脑子很乱。 寇季见王安石脸上充满了挣扎的神色,就继续道:“一旦大食的书籍从河西运送回来,一定会有无数的读书人扑上去,从中找出不足之处,加以诋毁。 但也会有一部分读书人陷入到其中,从中寻找到自己的道路。 百行百业,自然不需要你多管。 可一些天地至理,一些圣贤之言,一些类似于经书的东西,都需要有人去引导。 没有人引导,那些深陷其中的读书人就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碰,最后碰的头破血流。 直到有引导者出现,他们就会前赴后继的扑到引导者身边,供引导者驱使,宣扬他们学到的学问。 只不过等他们一步一步的崛起,时间太长。 我不会一辈子待在汴京城,更不可能等一辈子。 所以我让你出去,以引导者的身份,引领他们。 成为他们的魁首,开宗立派。 你有无数的优势可以借用,所以你去引导他们,远比他们自己摸索,更容易崛起。 一切的路,对你而言都是平坦的。 你只需要拿出勇气,去面对那些儒生。” 寇季一席话,不参杂任何水分。 他说的句句真实,句句在理。 有领导者的学说,永远比没有领导者的学说崛起的更快。 王安石背靠寇季,寇季坐下是整个大宋朝堂。 王安石等于是代表着官方在推行学说。 做起事情自然顺风顺水。 至少官面上没有人会为难他,甚至还能帮他打压对手。 王安石额头上青筋暴起,脑子里显然更乱,他盯着寇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道:“学生不认为西方的学问,就胜过我大宋学问。” 寇季摇头笑道:“我没说西方学问胜过我大宋学问,我也没说让西方学问取代我大宋学问。 我只是觉得,西方学问中,有一些可取之处,也有一些跟我们大宋学问共通的地方。 你要做的是吸收其中的可取之处,以及共同的地方,将其和圣人典籍结合在一起,又或者是充作圣人典籍的延伸。 甚至可以将其当成是学习了圣人典籍以后领悟出的新东西。 它终究会变成儒学的一部分,而不是取代儒学,又或者跟儒学分庭抗争。 我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学生跟整个儒学为敌。 你要做的,只是将其中的精华,变成我们的东西。 至于它来自何处,何人所作,亦或者带着什么样的标识,你无需关注。 你就算说那些东西是你学习圣人典籍领悟的,也不会有人出来说三道四。 你若是能将其中的j精华融入到儒学当中。 我有的是办法让人忘了那些东西是西方来的。” 寇季说将西方学问中的精华融入到儒学当中,而不是跟儒学对立,王安石表情缓和了一些。 作为一个宋人,作为一个从小学习儒家文化的读书人,作为一个将儒家文化当成祖宗对待的人,他不愿意让任何学说取代儒学。 寇季也没有这个意思。 他在做贼,在偷人家东西中的精华,填补自己的不足。 而不是借着人家的东西,推翻自己的东西。 所以他不可能让西方学问和儒学对立。 他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、健全的,囊括了百行百业、百家学说的儒学体系,而不是一个只有圣人文章的儒家学说,更不是一个取代儒家学说的新学说。 儒家学说从诞生,到传承至大宋,也吸纳了许多东西,也改变了许多东西。 它是具有包容性的,但也拥强烈的排外性。 正是因为有强烈的排外性,使得儒家学说一直是一个学说,而不是一个完整的儒学体系。 寇季现在要做的就是迫使它放弃排外性,开始吸纳其他的学说、学问,完整儒学体系。 在这个时代,寇季没办法摧毁儒学,建立新学体系。 所以他只能迫使着儒学自己吸收。 儒家学说诞生的前千年,学习的不是五经,就是六经。后几百年,扩充为四书五经。 来来回回就几本书,却治理着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。 即便是有一些其他书籍出现,也只是这几本书的延伸。 几本书? 能供应一个王朝的需求? 能供应一个文明发展的需求? 如此不科学的行为,居然被一代又一代的王朝沿用。 不出问题,那才奇怪。 寇季现在需要的就是打破它,打破几本书对学问的约束,将其推到几千本、几万本,乃至更多更多。 构建一个不断延伸、不断扩充、不断发展的体系。 第(3/3)页